听吉广寿讲往事·智力追债
□赵顺鹏
五十岁的吉广寿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一点，这与他的长相有关。他是个络腮胡，个子不高不矮，两侧脸颊的鬓发和胡子刮了后，可以看见留在脸边大片又粗又黑的毛桩，长得像美国电影《这个杀手不太冷》中的男主角莱昂。不仅如此，他手和腿上的汗毛也重，腿上的毛不常看见，可袖子一捋小臂伸出来，就能见到一双毛茸茸的胳膊。他的精力就像他的毛发那样，旺盛得很。他值得我嘚啵的倒不是他的长相，而是他的经历。他身上的故事就像他的毛发那样，多得数不清。经常与他玩耍的我，耳窝里自然常有灌进。我呐，近一段时间充盈，遂将这些故事加以梳理，撷取最为精彩的三个，皆是吉广寿以自己的智慧和丰富的社会经验，处置得最好的教科书式范例。我想，独享不如众享，故用文字的方式加以转述，以飨读者。同时也告诫大家：大变革的背景下，生活逐渐深刻，人性越加复杂。现实中好人仍然很多。若工作与生活中遇到好人，那是上苍赐予我们每个人的福分，他们能给你带来幸福和快乐，世人要珍惜。然而，我们的社会同时也有为数不少的恶人和坏人，因为他们蛰伏于周围，或行动，或鼓噪，故恶行与坏事依旧嚣张，我们的身心会遭遇各种伤害，心理会产生恐惧。因此，更需要人们以一种智慧的力量和勇敢的姿态去应对！为便于叙述和读者的理解，下面的三个故事均以第一人称的方式去展开。智力追债我从浙西回到家乡那会儿，到底该干啥？一时半会理不出头绪，闲得慌。有道是：嘴寡淡可忍，心寡淡则不可忍。尽管人生多歧路，但无所事事总不好，应该为自己做一个选择。几位朋友替我出谋划策：你头脑比较冷静，又办过企业懂经济。何不玩玩股票？咳，我觉得这主意不错，便欣然采纳。
彼时，晚斜阳村划入市教育园区版图，四周大兴土木，尘土飞扬。整个村庄周边就是一个大工地。且慢说白天，有时在夜间，打桩机、搅拌机、升降机和震动机这工地“四机”的声音此起彼伏，不绝于耳，扰人心怀。因此，在白天时，我只得选择逃离。茶室便成了我最好的去处。
我选择了两个地点作为白天炒股、休闲的栖息地。一家是易豪茶庄，另一家是栈语茗茶室。
易豪茶庄地处闹市区的晨沐大道。门面高大气派，走的是欧式为主的装潢风格，铜门铜窗铜的踢脚线，门厅边却立着紫铜的茶圣陆羽的雕塑，内侧电热炒茶台，上方挂着一幅法国后印象主义画派画家保罗·塞尚的《玩牌者》油画仿品。顺着铜质楼梯扶手上去第二层和第三层，每层的拐角、檐角都有风铃，随风飘动发出美妙的声音。茶庄二层布置三个茶室，分别叫亚洲、非洲、南美洲，三层有两个茶室，唤作欧洲和澳洲。茶台都为铜制的，茶厅内的茶具也一律是古铜色的，布置整齐，阳光透过铜门窗向里照，这空气中充满了金属的气息，极易诱发人追求金钱的欲望。
栈语茗茶室座落于城北山脚，掩隐在茂密的银杏与香樟交植的树林里。它由一座农舍改装，屋后为一丘平缓的山坡，坡上修竹错落有致。屋前湫湫溅溅地流淌着清清浅浅的溪水。远处犬吠牛哞传来，近处虫鸣鸟叫不绝，这一切都衬托着这儿的环境幽深。房屋是灰色瓦，褚石墙，青砖壁，硬木梯和楼板，软木隔栅和窗轩。与此相适应，谓之春夏秋冬的四个茶室里的茶台、茶桌和凳椅也是木质，充满古朴典雅的滋味。置身其中，好像穿越回上世纪四五十年代。
易豪茶庄的老板洪回水与栈语茗茶室的老板曾湜原来是朋友关系，两人几年前曾经合作在城西民丰路开过叫“不见不散”的咖啡馆。开张时间不长，两人便闹起矛盾，最后闹掰时还发生肢体语言。短命的“不见不散”只存活了十个月，曾湜退了股，洪回水又盘给他人。没多久，洪回水与曾湜像商量好似的分别觅地开起茶室。
洪回水的个子在一米八以上，玉树临风的那种，他皮肤白皙，五官轮廓分明，眼神清亮放光，眉宇间流露出超凡脱俗的神情。无论男人与女人，打眼瞧他，都有一种舒服的感觉。易豪茶庄除散客外，周一至周五，聚在此地的茶客除少量政府机关的人外，大多是炒股的、经商办企业、金融证券界的、地产开发的、律师与法律工作者、房产汽车中介等等，以经济界的人为主。杯来盏去的，讨论的问题，最后终究落到“钱”字上。
曾湜人长得五短三粗的，身高最高不会超过一米六，圆圆的脑袋、圆圆的身躯、圆圆的手脚和圆溜溜的眼睛，更奇特的是鼻子也像一个圆圆的算盘子儿般地贴在圆圆的嘴的上方。曾湜的上唇留着小胡子，后脑勺拖着一条小辫子，乌黑乌黑的，他走路时辫子如马尾巴般随风摆动，搞艺术的好像都喜欢这样。他是个诗人，还是国家作协的会员呢。诗者歌者，常特立独行，潇洒飘逸。平时，来栈语茗茶室驻足的大多是文人墨客，写小说诗歌散文的，画画写书法的，弹拉吹唱的，玩古董文物的，迷《易经》算命的，也有念佛信道的，大家聊来聊去的，自然扯到“文”字上。
逢上周末，这两爿茶室的人员开始杂七杂八了。添了些被上班打卡机折磨的小白领，被股市和楼市锁定的食利者，被婚姻和家庭套牢的不安灵魂。
一般情况下，我上午去易豪茶庄。因为那儿的店小二每天大清早开启店闸门。九点半股市开盘前，两三个茶室已被十来个股民所占领。里头热闹得如人大、政协会议期间代表和委员们热闹非凡的讨论会：
“昨天盘尾时茅台、五粮液像打了鸡血啊，噌噌地往上冲嘞！”
“昨晚道琼斯、纳斯达克、标普中了什么邪？绿得像足球场，特朗普这个神经错乱的，到底搞啥名堂？还好，富时A50尚在点左右晃荡。”
“我估计今天A股基本盘应该稳定。半导体与芯片板块待会儿不大涨，我就叫你阿爷！医药板块经过疯涨，已成强弩之末，本周必然震荡下行……”
“新能源汽车、大众消费板块待会儿有戏。银行和券商板块这周像吃了老酒似的，醉醺醺，走得趔趔趄趄的，他妈的，凶多吉少啊！”
……
对于这些议论，我支着耳朵听着，可以扩大自己的信息量，作为参考消息，还是有些收获的，最起码茶庄往来的人多，各种渠道的讯号皆有，几种结论迥异的消息，也可以对比分析。我明白中国的股市从来没有规范过，大到政府的监管层面和各交易所，中到券商和二级市场，小到上市公司、公募基金、私募基金，还有在二级市场上搅局的黑心庄家，都存在大大小小的问题。股市压根儿就是一个大赌场，这里刀光剑影，危机四伏，陷阱密布，稍不留神，你就会被割肉或遭灭顶之灾。我的一大学同学听说我在炒股，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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